何多苓
何多苓個人巡展名為《學者》,于2011年5月8日在廣州美術館開幕,9月移師廣州中國美術館。 下一步計劃去歐美重要的藝術博物館。
策展人歐陽江河覺得,“士”,即中國傳統文人的精神,在何多苓的腦海中得到了難得且貼切的表達。 “很多人認為中國文化的最高表現是書法和繪畫。如果當代藝術中隱藏的、微妙的、知性的東西仍然存在,并作為精神密碼傳遞給個體的人,可能做了什么?我們從何多苓身上就能辨認出來。
風雨飄搖的時候,我不該叫兒子們出去
北方假日:您自己如何形容這個系列的續集?
何多苓:畫法輕松多了,畫得很流暢。 這是我還是很喜歡的,用筆有思想,形狀不是用笨辦法畫出來給你看的。 繪畫本身就是內容。
在中國文化中,筆尖與內容是完全融為一體的。 這是中國書法對世界書法的貢獻。 20世紀90年代我在國外觀看中國古代繪畫時,我所感到的驚嘆遠遠超過了我對西方繪畫的震驚。 西方油畫的表現主義并不像潑墨畫那樣復雜和敏感。
其實我不畫油畫,我畫油畫。 我的繪畫還是很敏感的,畫筆的控制加上側邊、筆尖,再加上各種油,畫底的粗細差別很大。 在情感和畫面控制方面,我走得更遠。 畫到最后,畫出你的技巧和想法。 那就是對極限的追求。
北方假日:你現在的畫顏色偏黃、偏暗。
何多苓:很多作家年紀越大,畫的就越溫暖,但對我來說恰恰相反。 藍灰色的性格比較猶豫、焦慮。 我不喜歡極端的情緒。 我覺得任何明顯的、明確的傾向都應該是內心逐漸感受到的,而且不應該太強烈。 我80年代的作品,現在回想起來,是非常強烈的,但是里面有激情,有一些極端的表達。
北方假日:以前你的畫很文藝。
何多苓:我現在回到了文學時代,但也和20世紀80年代的文學不同。 當時受超現實主義的影響,是個人主義和英雄主義的隱喻,有一種很悲傷的東西。 現在已經過去了,很平靜。
比如《睡美人》,我覺得畫躺著的人很無聊,就畫了一個在毯子下打盹的美人魚,借用了安徒生的典故,背景是一棵桃樹,類似于符號中國花鳥畫,帶有一點傳統花鳥筆觸。 碧濤和床的結合是荒謬的,切斷了空間。 據說俄羅斯美人魚會浮到水面,非常漂亮,但是我限制了背景,美人魚只是躺在床上睡覺,與水無關,尾巴也沒有不工作,反而成為礙眼的事。
《兔子的誕生》,原型是波提切利的《維納斯的誕生》,維納斯左右兩側的人全部被除去,水是被污染的水。 我用798買的一塊板子代替了原來的外殼。 《維納斯的誕生》堪稱古典人體美的標桿,身材呈“S”形,表情也十分優美。 但我把她變成了一個很愕然的表情,卷曲的身體,把關鍵部位都遮住了,讓她面對一種壓力,或者說是被欺負的可能,消除了古典美。 但依然有她自己的美。
北方假期:你的洪水系列比較文藝。
何多苓:洪水期間我去災區,印象最深的是孩子的死亡,太多了。 我去的時候,北川學校正在挖掘遺骸,數百名中學生被埋在廢墟中。 我對此有非常強烈的感受。 兩個月后我畫了一系列這樣的畫。 孩子的身體變得模糊,從中間完全被切斷,就像是被霧氣擋住的鬼魂。 我在畫下面題詞,馬勒的《孩子的死歌》有一個標題叫“風雨洶涌時,我不應該叫我的兒子們出去”。 我用英文寫的,我不指望每個人都能理解。 畫名太長,就改為《還沒有回家的孩子》。 你感覺到女兒們的靈魂正在回歸,尋找著什么。
北方假日:很多人都喜歡《母親》這幅畫,也很感動。 你認為是什么俘獲了他們?
何多苓:這張照片是我父親去世前兩個月拍的,當時她坐在輪椅上,正在去診所的路上。 她的父親患有嚴重貧血,行動不便。 最終,她的四肢癱瘓了。 她活到了86歲。 我畫父親的臉已經很久了,畫起來并不容易,因為老人的臉沒有任何表情,已經是一個空殼了。 而且你必須畫出非常復雜的東西,似乎沒有語言,但你必須說出一切。
母親去世后,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他們充分交流。 他們晚年的時候,我比較忙,也很少去那里。 有時候去了,感覺跟老人沒什么可交流的。 當我畫畫的時候,我感受到一種交流。 爸爸最喜歡桃花,每年都會坐著輪椅帶她去看桃花,所以我就畫了桃花。
要么當教授,要么進監獄,那我選擇當校長
北方周日:很多評論都覺得你的審美追求和你的孤獨有關。
何多苓:我本質上還是習慣了孤獨。
屏幕上顯示的東西是我最希望表達的東西。 20世紀80年代,我感覺更貼近生活本身,這對我自己來說是一種比較強烈的情感表達。 現在(屏幕)與生活完全無關。 生活中,我常常一個人呆著,也常常想玩得開心。 這些(孤獨的)狀態只存在于屏幕上,是潛意識的綜合。 我希望這些表達越豐富、越復雜、越難越好。 圖片所傳達的東西是你無法用語言描述的。 我覺得有必要在語言停止的地方畫畫,而在真正需要語言的時候畫畫就不值得了。
北方周日:但是油畫語言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?
何多苓:對于任何一種語言來說,其獨特的表達形式就是其局限性,書法也是如此。 所有我想要表達的東西都是用畫筆和色彩來表達的,甚至標題和圖片也是密不可分的。 作者不會在作品背后評分,也不會站在你身后敘述。 書法的局限性在于它是靜態的、瞬時的,不像圖像和文字是流動的。 而書法則更加主觀。 對我來說,這種語言還遠未窮盡。
書法語言的沉默是我所追求的,所以它的限制對我來說是最好的,反而帶來了一種自由。 我想充分利用它,我不希望我的繪畫成為一種表演方式,比如舞蹈、表演、電影。
北方假期:多年來,你一直被認為不屬于“主流”。
何多苓:我已經完全習慣了。 我是一個非常樂意看到自己不必參加工作研討會的人。 有人認為他是中心,你排斥他,他就很生氣。 很多時候我愿意做一個旁觀者。
我愿意隱藏起來,做我自己的事情,對很多事情保持清晰的觀察和理解,僅此而已,我不必介入。 我就這樣存在了這么多年,但其實我常常形影不離,我并沒有從中國藝術圈消失。 他們問我,你給你的中學生灌輸這個嗎? 我說我從來不給他們灌輸思想,因為他們年輕,更活躍。 像我一樣,失去的東西太多了。 在當今這個快節奏的社會,你還是應該活躍起來。
北方星期日:我們可以說是損失或遺棄。
何多苓:我們單位找我當教授的時候,我說除非我必須選擇當教授還是坐牢,那我就會選擇當校長。 結果,他們再也沒有找到我。 我也知道,當我踏入官場時,我的畫的價格立刻就會上漲好幾倍。 我放棄了,因為它太悲傷了。 我非常重視這個問題。 有些人的畫價本來很低,當了校長之后,突然就暴漲了。 為什么中國人這么喜歡當官? 因為它確實有好處。 有得必有失,這是絕對的平衡。 如果我在另一個狀態,我的畫就會不一樣——我就不再存在了。 對我來說,悲觀不是一種恭維,它是我追求的一種狀態,而且我作為一個邊緣人物非常活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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